代妓赠别歌

生别离兮情不禁,远别离兮情更深。
海门牵袂泪盈襟,有口难尽平生心。
昔年春月满窗纸,与君戏学鸳鸯侣。
一盏孤灯照帷里,话话歌歌终复始。
如今冷落已三年,又泛潮头万里船。
注目轻舟自翩翩,下有海水上有天。
天难登兮海难测,海天透眼去无极。
此心难说亦难识,甘逐马蹄船柁迹。
马蹄船柁去茫茫,有梦恐不到君傍。
潮增水兮云遮山,凭谁为问饥渴寒。
吁嗟人情难割舍,千句回文亦难写。
雁得暖时向北也,秋凉还忆衡阳野。
君情淡兮我情浓,未至绝兮还相通。
中原花柳争春风,一见未必心肠同。
是我苦兮君亦苦,我憔悴兮君险阻。
鸥鹭双双宿江浦,潮风带云云带雨。
乞住兰舟再一语,舟人不肯慢摇橹(明陈是集《溟南诗选》卷二)。

现代解析

这首《代妓赠别歌》用直白动人的语言,讲述了一位青楼女子与情人分别时的痛苦与深情。全诗像一封泣血的情书,字字都是不舍与无奈。

开篇就点出"生离"比"远别"更痛——活着分开却无法相见,比单纯的距离更折磨人。女子拉着情人的衣袖泪湿衣襟,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她回忆起三年前的美好时光:春夜月光透窗,两人像鸳鸯般恩爱,在灯下整夜说笑唱歌。如今情人又要乘船远行,她只能目送小船消失在海天之间。

诗中用"海天透眼去无极"这样夸张的描写,强调离别就像大海般深不可测,像天空般无边无际。女子明知感情会随着距离变淡("君情淡兮我情浓"),却仍甘愿追逐情人的踪迹,哪怕只能在梦里相见。她担心情人旅途饥寒,更怕他到了繁华中原("花柳争春风")就变心。

最后场景特别揪心:女子苦苦哀求船夫停船再说句话,但船夫毫不留情地摇橹远去。这个细节把无力挽回的离别之痛推到极致。全诗用"鸥鹭双宿""云雨交织"等自然景象反衬孤独,用"雁回衡阳"暗示等待无果,将青楼女子注定无望的爱情写得令人心碎。

这首诗最打动人的是它展现的爱情困境:明知没有结果却无法放手,社会地位悬殊让她的感情注定成为泡沫。诗人用妓女的口吻写离别,让这个常被轻视的群体发出了震彻人心的爱情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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