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查浦入都
平生诸故人,尽作金闺彦。
惟我名未成,四十尚贫贱。
时时缝征衣,顿顿食破砚。
愁肠轮九回,傲骨刚百鍊。
叩门无曲拜,对客乏佞面。
常怀磨灭刺,不理生熟卷。
因之与俗迕,七试七不荐。
䰅黄枯似草,衫碧黯于靛。
先生本高才,交友遍畿甸。
秋风屡遭斥,乃与我同传。
掉头辞名场,两载卧乡县。
圈篷船互挐,无事数相见。
小槽压村酒,得醉头脚旋。
狂吟每抱膝,倦卧时侧弁。
租田约耦耕,仕宦焉足羡。
朝来忽过我,云欲赴文战。
无钱办行装,脱典细君钏。
年来垄亩心,翻然又一变。
丈夫当雄飞,未可守荒𤲬。
邀我同脂车,而我兴已倦。
自从离京华,岁月如抺电。
红尘梦不萦,白发亲最恋。
何能违高堂,对食不下咽。
况思人海中,亦复少强援。
岂堪倚市门,晚以丑自衒。
先生盍少留,茅舍罗小饯。
三升倾画榼,一斗籴青蚬(禾中蚬以斗量买谓之籴)。
云泥从此分,临别情眷眷。
且秧鱼半池,更咒鸡一线(阉鸡一线作一群见戴复古诗集)。
寄语汤与杨,吾其老渔畋(谓西崖耑木也)。
惟我名未成,四十尚贫贱。
时时缝征衣,顿顿食破砚。
愁肠轮九回,傲骨刚百鍊。
叩门无曲拜,对客乏佞面。
常怀磨灭刺,不理生熟卷。
因之与俗迕,七试七不荐。
䰅黄枯似草,衫碧黯于靛。
先生本高才,交友遍畿甸。
秋风屡遭斥,乃与我同传。
掉头辞名场,两载卧乡县。
圈篷船互挐,无事数相见。
小槽压村酒,得醉头脚旋。
狂吟每抱膝,倦卧时侧弁。
租田约耦耕,仕宦焉足羡。
朝来忽过我,云欲赴文战。
无钱办行装,脱典细君钏。
年来垄亩心,翻然又一变。
丈夫当雄飞,未可守荒𤲬。
邀我同脂车,而我兴已倦。
自从离京华,岁月如抺电。
红尘梦不萦,白发亲最恋。
何能违高堂,对食不下咽。
况思人海中,亦复少强援。
岂堪倚市门,晚以丑自衒。
先生盍少留,茅舍罗小饯。
三升倾画榼,一斗籴青蚬(禾中蚬以斗量买谓之籴)。
云泥从此分,临别情眷眷。
且秧鱼半池,更咒鸡一线(阉鸡一线作一群见戴复古诗集)。
寄语汤与杨,吾其老渔畋(谓西崖耑木也)。
现代解析
这首诗是清代诗人查慎行写给朋友查浦的送别诗,用自嘲又真挚的口吻描绘了两人相似的落魄境遇,同时表达了对功名利禄的看透和对田园生活的向往。
全诗可分为四个部分:
1. 自嘲境遇(开头到"七试七不荐")
诗人说自己四十岁还穷困潦倒,天天缝补衣服、啃着破砚台(形容清贫读书)。他性格耿直不会拍马屁,考试七次都落榜,胡子枯黄像草,衣衫褪色发暗。这里用夸张的比喻(如"愁肠轮九回"形容愁绪缠绕)展现了一个怀才不遇的读书人形象。
2. 同病相怜("先生本高才"到"得醉头脚旋")
笔锋转到朋友查浦,说他本是高才生却和自己一样倒霉。两人在乡下一起喝酒发疯、躺倒酣睡,过着"圈篷船互挐"(小船互相碰撞)的散漫生活,用醉态可掬的画面表现他们的洒脱。
3. 人生选择分歧("租田约耦耕"到"而我兴已倦")
朋友突然决定重新去京城考试,甚至典当妻子首饰凑路费。诗人虽然理解"大丈夫要奋斗"的想法,但自己已对功名心灰意冷,这里用"垄亩心"(种地的心思)和"雄飞"(高飞)形成鲜明对比。
4. 深情送别(最后部分)
诗人以"白发亲最恋"(惦记年迈父母)为由婉拒同行,提议再喝顿送行酒。最后用养鱼、阉鸡("咒鸡一线"指阉割手术)这些农家琐事,和"老渔畋"(打猎捕鱼终老)的宣言,表明自己选择归隐田园。
诗中亮点:
- "对食不下咽":想到要离开父母就吃不下饭,孝心感人
- "晚以丑自衒":自嘲像老妓卖笑般讨好权贵,讽刺辛辣
- "青蚬"(河鲜)、"阉鸡"等生活化比喻,让落魄文人形象生动接地气
全诗像两个失意中年人的酒后谈心,既有"考试考到秃头"的幽默自嘲,又有"不如回家种田"的透彻感悟。最后在烧酒配河鲜的饯别宴上,一个选择再拼一次,一个选择躺平,道尽古代读书人的现实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