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山一首赠陈仲父贤良兼泰伯先生

麻姑山直斗牛角,形胜拥断东南隅。
五百年来畜英气,特为吾宋生真儒。
李姓觏名泰伯字,风骨古秀飘髯须。
其人于世少似者,无乃稷契荀孟徒。
自伤出处苦奇剥,不得寸禄遮妻孥。
归来筑室郡北郭,反关唯作文字娱。
先生之门足高第,中间仲父有辈无。
曾继先生列科举,简编满载三十车。
先生不遇子亦退,高文懿行夸江湖。
麻源谷口田数顷,岁计取足无赢馀。
生涯俯就隐意决,便弃城邑庐郊墟。
上有慈亲享甘旨,下有子弟森庭除。
平生胸臆渺溟渤,惟学虞卿穷著书。
平生志气薄云汉,惟学子陵閒钓鱼。
每当春秋社时候,万象潇洒神仙居。
岩花野卉照几席,溪风谷霭清襟裾。
先生乘兴或还往,杀鸡炊黍开尊壶。
共评古今正经史,不知口角清涎濡。
名教果有如是乐,彦辅之言诚岂诬。
莲社竹溪诧高逸,究竟未免归狂愚。
争如仲父与泰伯,相乐以道情愉愉。
文酒逢迎二十载,一日不见已为疏。
松门大开俗不到,水云轩槛空清虚。
仰爱二友嗟不与,欲别仙墅犹踟蹰(宋李觏《盱江外集》卷三)。

现代解析

这首诗是宋代思想家李觏写给好友陈仲父和泰伯先生的一首赠诗,用质朴的语言展现了知识分子的精神追求和真挚友情。全诗可以分成三个部分来理解:

第一部分(开头到"惟学子陵閒钓鱼")像是给人物画像。诗人先用麻姑山的气势(像牛角直插星空)比喻两位朋友的精神高度,说这座山五百年的灵气都孕育了这样的真儒。他夸泰伯先生像古代圣贤稷、契、荀子、孟子一样罕见,虽然仕途不顺但安贫乐道;夸陈仲父继承老师衣钵,学问装满三十车书,却甘愿隐居种田。两人一个专注著书,一个享受钓鱼,活出了文人理想的模样。

第二部分("每当春秋社时候"到"相乐以道情愉愉")是隐居生活特写。诗人描绘了他们的日常:在神仙般的山水间,岩花作装饰,溪风当空调,两人煮鸡烫酒,畅谈古今。这里用"杀鸡炊黍"的农家乐场景,对比东晋莲社、竹溪那些故作清高的名士,说明真正的快乐在于志同道合的交流,而不是装模作样的隐居。

第三部分(最后六句)是友情告白。诗人说二十年来他们以文会友,一天不见就想念,现在要离开这片松门水云的隐居地时,竟舍不得走了。最后这个"踟蹰"(徘徊不前)的细节特别动人,把知识分子之间超越功利的深厚情谊展现得淋漓尽致。

全诗最打动人心的有三点:一是把山水人格化,麻姑山不仅是风景,更是文人精神的象征;二是用杀鸡喝酒、评书钓鱼这些接地气的画面,打破了人们对隐士不食烟火的刻板印象;三是最后那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牵挂,让高大上的文人交往有了人间温度。这种既有精神高度又有生活气息,既赞美朋友又寄托自己理想的写法,正是宋代文人诗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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