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枝·腊雪犹凝
腊雪犹凝,东风递暖,江南梅早先拆。一枝经晓芬芳,几处漏春信息。孤根寒艳,料化工、别施恩力。迥不与、桃李争妍,自称寿阳妆饰。雪烂熳、怨蝶未知,嗟燕孤、画楼绮陌。暗香空写银笺,素艳谩传妙笔。王孙轻顾,便好与、移栽京国。更免逐、羌管凋零,冷落暮山寒驿。
现代解析
这首词描绘的是冬末春初的江南景色,通过梅花这一意象,展现了季节交替时的独特美感。
上片写梅花在寒冬中绽放的傲骨。开头"腊雪犹凝"点明时节——残冬未尽,积雪未消,但东风已送来暖意。江南的梅花总是最早感知春讯,"早先拆"(拆指花苞绽开)突出了它的敏锐。接着用"一枝芬芳"和"几处漏春"的对比,以小见大地展现了梅花作为报春使者的角色。"孤根寒艳"写梅花在严寒中独自绽放的孤傲,仿佛造物主对它特别偏爱。最后用"不与桃李争艳"的对比,强调梅花不慕繁华的高洁品性,并巧妙化用"寿阳公主梅花妆"的典故,赋予梅花古典雅致的美感。
下片转入对梅花命运的感慨。"雪烂漫"却无蜂蝶欣赏,暗示美好事物常被忽视的遗憾。"暗香空写"两句写文人试图用笔墨留住梅香梅姿,却终难尽显其神韵。接着笔锋一转,写王孙贵族随意移植梅花到京城,看似爱惜实则破坏了它的自然生长环境。结尾"羌管凋零"用笛曲《梅花落》的典故,预言被移植的梅花终将凋零,只剩冷落山驿,表达了对人为干预自然的隐忧。
全词最动人处在于:既赞美了梅花凌寒独放的坚贞品格,又通过"人赏梅"与"梅命运"的矛盾,揭示了美好事物常被世俗功利所误伤的悲哀。词人没有直白说教,而是让读者在"雪中梅"与"瓶中梅"的对比中,自然体会到尊重自然本真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