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台远眺①
乘兴登临一以眺,澄怀远瞩天开张。
环山作屏镜沧海,层城峻壑如金汤。
俯瞰平泉斐亭外,渭川千亩森筼筜。
循磴缘梯腰脚健,拨云披雾精神强。
襟带鲲身萦鹿耳,虎门鹭屿南北当岩疆。
更上一层凌绝顶,齐州数点烟微茫。
荡胸不知东海阔,极目始信秋天长。
鸿濛辟后水东注,涓滴会归百谷王。
蓬莱清浅信有以,激浪冲沙成堤防。
赤崁城西海变路,安平不用一苇杭。
风帆沙鸟时出没,西屿霞彩照屋梁。
远树如针林如荠,渔舟唱晚归渔庄。
会须一览众山小,魁斗卓立孙儿行。
四顾踌躇足清旷,凭栏吊古悲沧桑。
鸡笼以南打鼓北,延袤千里引领望。
自入版图百年久,沐浴日月生辉光。
钓龙台古今何在,越王故址成荒凉。
美人去后麋鹿走,姑苏往迹怀吴阊。
燕昭好士差足慕,自昔黄金招贤良。
珥笔须与雅颂亚,灵台欢乐重赓飏(施懿琳编校)。
现代解析
这首诗描绘了诗人登上高台远眺时的壮阔景象和内心感慨,语言豪迈,意境开阔。以下用现代语言分段解析:
1. 登高望远的豪情
开篇先夸这座高台(澄台)有百尺高,气势雄浑,仿佛直插云霄。诗人兴致勃勃登台远望,顿时觉得心胸开阔,眼前的天空都显得更宽广了。周围群山像屏风一样环绕,大海如明镜般铺展,城池和山谷坚固得如同铁打的堡垒。
2. 俯瞰美景的生动画面
低头能看到平泉、斐亭等景点,还有大片竹林像绿色海洋。诗人沿着台阶攀登,虽然要拨开云雾,但精神反而更振奋。远处海岸线蜿蜒,鹿耳门、鲲身岛等地标像衣带般缠绕,虎门、鹭岛南北对峙,守卫着边疆。再往更高处爬,大陆的轮廓变得渺小如烟,这时才真正感受到天地之辽阔。
3. 沧海桑田的感慨
望着东海奔腾入海,诗人联想到自然伟力——自从开天辟地,水流就注定奔向海洋。传说中的蓬莱仙山或许存在,但现实中海浪冲刷着沙堤,改变着地貌。比如赤崁城西原本是海,现在已成陆地,去安平甚至不用乘船了。这些变化让他感叹时光的力量。
4. 黄昏渔归的田园诗意
夕阳下,风帆和海鸟时隐时现,西屿的霞光染红房梁。远处的树林像荠菜一样细小,渔船唱着歌归来。这场景让诗人想起杜甫"会当凌绝顶"的豪迈,但眼前魁斗山(可能指某山峰)却像乖巧的孩子般安静伫立。
5. 怀古伤今的深沉思考
凭栏四望,诗人既为辽阔景色心旷神怡,又忍不住追忆历史:台湾归属中原已百年,沐浴皇恩欣欣向荣,但曾经的辉煌如越王钓龙台、吴王姑苏台,如今只剩荒凉。他联想到燕昭王筑黄金台招贤的典故,暗含对重视人才的期待,最后以"要写出配得上这盛世的诗篇"作结,呼应开篇的壮怀。
全诗精髓:
通过登高所见的海山壮景,展现台湾的地理雄奇,同时将自然变迁与历史兴衰交织,既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又有"逝者如斯夫"的哲思。诗中"赤崁城西海变路"等细节,真实记录了当时台湾的地貌变化,兼具文学价值和史料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