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滕司户虚舟庵和韵

宋代程俱

万族同一海，至人乘桴浮。
狂风鼓溟壑，安问蜃⑴与鳅。
扰扰堕浊水，蚩蚩守藏舟。
其谁善游者，动寂两不侔。
纷纶万境前，了了转处幽。
爱君虚舟句，勿逐虚舟求。
徜徉曹掾中，聊作虚舟留。
长维五蕴山，亦泳爱水流。
飘摇度夷险，不喜亦不忧。
我乃蹇浅人，褊心屡招尤。
君心果空旷，永矣从君游。

这首诗描绘了一种超脱世俗、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用"虚舟"（空船）比喻心灵的自由。诗人通过对比普通人和智者（"至人"）的不同活法，表达了对洒脱境界的向往。

诗中主要包含三层意思：
1. 人生如海，普通人（"蚩蚩"）像守着破船的愚人，被欲望（"浊水"）困扰；而智者像乘着小船的高人，在风浪中保持从容。这里用"蜃与鳅"（海市蜃楼和泥鳅）比喻虚幻的诱惑和卑微的执念。

2. 真正的智慧在于"动寂两不侔"——既能适应变化，又能保持内心宁静。就像空船随波漂流却不沉没，看透世间纷扰（"纷纶万境"）却保持清醒（"了了"）。

3. 最后诗人自嘲是个笨拙较真的人（"蹇浅人"），容易因小心眼惹麻烦，而羡慕朋友能像空船般包容豁达。用"五蕴山"（佛教说的五种欲望）、"爱水流"比喻世俗牵绊，说明只有超越这些才能达到"不喜亦不忧"的境界。

全诗的魅力在于用行船比喻人生：不必刻意追求什么，像空船一样自然漂浮，反而能穿越风浪。这种思想融合了道家的无为和禅宗的放下，对现代人缓解焦虑也有启发——少些计较，多些随性，生活会更轻盈。

程俱

程俱（1078—1144）北宋官员、诗人。字致道，号北山，衢州开化（今属浙江）人。以外祖邓润甫恩荫入仕。宣和三年赐上舍出身。历官吴江主簿、太常少卿、秀州知府、中书舍人侍讲、提举江州太平观、徽猷阁待制。诗多五言古诗，风格清劲古淡，有《北山小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