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落
香烟不盈寸,午梦忽已醒。漱口承落齿,蠹穴嵌珑玲。
前时辅车动,杌卼久不宁。今兹无所苦,豁如脱关扃。
因之悟化理,气候如毒亭。蛮方乏霜霰,冬卉繁郊坰。
亦有舍旁树,一岁叶再零。时至自勃郁,气散无留停。
人生非草木,造物劳我形。况复煎膏油,自燔以出馨。
不如扪吾舌,默坐存黄庭。所惜编贝状,渐次成零星。
存者锋亦敝,干莫非新硎。大胾与硬饼,竞欲欺伶俜。
稍迟更缺落,饮乳空馀腥。急须为苦笋,脱此青衫青。
现代解析
这首诗以牙齿脱落为切入点,用轻松幽默的笔调探讨了人生老化的自然规律,同时暗含对生命哲理的思考。
开头描写午睡刷牙时牙齿脱落的场景非常生活化,"蠹穴嵌珑玲"用蛀牙上的小洞比喻精巧的工艺品,苦中作乐。接着回忆之前牙疼时的痛苦,现在掉了反而轻松,就像"脱关扃"(卸下门闩般解脱)。
诗人通过牙齿这件事联想到自然规律:就像南方冬天也有花开叶落,万物都有生长凋零的周期。但人不同于草木,我们总在为生活奔波劳碌,就像"自燔以出馨"(燃烧自己发出香味)的油灯。于是突发奇想:不如闭口不言,静心养生。
后半段写得特别生动:曾经整齐如贝壳的牙齿渐渐凋零,剩下的也像钝刀不再锋利,吃肉啃饼都成问题。最后两句最有趣,诗人说要赶紧改吃软烂的苦笋,趁早脱下这身"青衫"(代指牙齿),既无奈又带着几分豁达。
全诗把掉牙这种尴尬事写得妙趣横生,用日常小事阐发人生哲理,没有说教味。特别是"自燔以出馨"这个比喻,把当代人内卷的生活状态说得入木三分,而最后选择"苦笋"的妥协,又透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