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乐 萤①(戊子)
落叶残红,尘泥初化(《礼记》:『腐草化为萤。』),漆点磷花飞舞。
翠囊⑴晶吐。
照纸上昏疑,膈中愁苦。
迹混银河,参差过眼陨星雨。
无烟难起野火,任风吹不熄,飘泊今古。
汉苑秦陵,长安草腐,燐影幽光如许⑵。
凝冰振羽。
奈星火馀霜,五更寒露。
油罄燃芯,更堪秋夜肚。
现代解析
这首词以萤火虫为主题,通过细腻的描写和丰富的联想,展现了秋夜萤火的凄美与孤寂。
上片(前半部分)从萤火虫的生存环境写起。"荒村秋野豆灯烁"——在荒凉的村庄和秋天的田野上,萤火虫像微弱的豆灯一样闪烁。"孤檠夜荧相遇"——它们像孤独的灯盏在黑夜中相遇。这里用"豆灯"、"孤檠"等比喻,突出了萤火的微弱和孤独。
接着描写萤火虫的来源和形态。"落叶残红,尘泥初化"——它们是从腐烂的落叶和泥土中化生而来(这里暗用《礼记》中"腐草为萤"的典故)。"漆点磷花飞舞"——像黑色的小点在飞舞,发出磷火般的光芒。"翠囊晶吐"——萤火虫腹部发光的部分像翠绿的囊袋吐出晶莹的光。
然后写萤火给人带来的感受。"照纸上昏疑,膈中愁苦"——微弱的光照在纸上,反而让人更加困惑;照进心里,更添愁苦。这里巧妙地将外在的光与内心的感受联系起来。
最后用银河和流星作比。"迹混银河,参差过眼陨星雨"——萤火虫的轨迹与银河混在一起,像流星雨一样从眼前划过。这个比喻既美丽又带着转瞬即逝的伤感。
下片(后半部分)转入更深层的思考。"无烟难起野火"——萤火没有烟,成不了燎原之火。"任风吹不熄,飘泊今古"——但任凭风吹也不熄灭,从古至今都在漂泊。这里赋予了萤火虫坚韧的品格。
接着通过历史典故展开联想。"汉苑秦陵,长安草腐"——在汉代的园林、秦代的陵墓,长安城的荒草腐烂处。"燐影幽光如许"——都能看到这样的磷火幽光。这里将萤火与历史兴衰联系起来,增添了沧桑感。
最后回到现实中的萤火虫。"凝冰振羽"——在寒冷的夜里振动翅膀。"奈星火馀霜,五更寒露"——可惜这点星火敌不过寒霜和晨露。"油罄燃芯,更堪秋夜肚"——像油尽的灯芯,在秋夜里独自燃烧。结尾处充满对萤火虫命运的同情。
整首词通过萤火虫这个意象,表达了作者对生命脆弱与坚韧的思考,既有对微小生命的怜惜,也有对历史变迁的感慨。语言优美,意境深远,将一个小小的自然现象写得如此富有诗意和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