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旱檄北湖龙
北湖三百顷,其下神龙蟠。常时泛湖人,不敢笑语喧。
龙居祠下龙王庙,碧瓦朱甍映清湫。邦人四时迎送神,牲肥醴香神醉饱。
开庆元年秋七日,山中从前无此热。早禾焦死晚禾枯,百姓相看眼如血。
去年淫雨冬无收,私科官籴纷徵求。薯粮掘尽蕨根断,一饱谓有今年秋。
州家差官走田里,奉佛迎仙取龙水。南村北郭鼓鼕鼕,几日街头无处避。
尔龙位置尊鳞虫,须髯如戟声如钟。人间风日不到处,珍珠室屋珊瑚宫。
虾蟹为俦鳅鳖伍,耳如无闻目无睹。捍灾禦患则祀之,安得神龙食兹土。
我有旌阳在时剑,能磔尔龙为万段。徐将鲊法问张华,普施农民供一饭。
刑鹅投虎终无补,尔龙有知胡不雨。如问只守过湖船,块坐教人送钱楮。
现代解析
这首诗描绘了郴州大旱时百姓的苦难,同时讽刺了官府和龙神的无能。全诗用直白的语言展现了天灾人祸下的民生疾苦,充满讽刺和愤怒。
开篇先描写北湖龙王庙的香火旺盛("碧瓦朱甍""牲肥醴香"),与后文大旱形成强烈对比。接着用"早禾焦死晚禾枯,百姓相看眼如血"这样触目惊心的句子,展现旱情严重程度。
诗人揭露了双重灾难:去年水灾已让百姓"薯粮掘尽蕨根断",今年又遇大旱。官府却只会搞形式主义("奉佛迎仙取龙水"),让百姓在街头敲锣打鼓求雨,毫无实际作用。
最精彩的是对龙神的质问:住在豪华宫殿("珍珠室屋珊瑚宫")的龙神对百姓苦难"耳如无闻目无睹"。诗人甚至愤怒地说要用剑把龙剁碎("磔尔龙为万段"),做成鱼酱分给农民充饥。
结尾的讽刺更辛辣:既然龙神不降雨,那就继续坐在湖里收百姓的香火钱吧。全诗通过这种尖锐的批评,表达了对官僚主义和封建迷信的痛恨,以及对苦难百姓的深切同情。
萧立之
萧立之(一二○三~?)(生年据本集卷下《壬午元日试笔……》“年似渭滨人样子”、“记前壬午甫能冠”推定),原名立等,字斯立,号冰崖,宁都(今属江西)人。理宗淳祐十年(一二五○)进士。历知南城县,南昌推官,通判辰州。宋亡归隐。有《冰崖诗集》二十六卷,已佚。明弘治十八年九世孙敏辑刊《冰崖公诗拾遗》三卷。事见本集末附萧敏《识后》,明嘉靖《赣州府志》卷九有传。萧立之诗,以《四部丛刊》影印明弘治十八年刻本为底本。新辑集外诗附于卷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