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行

若耶溪中新水满,女郎浣濯溪边晚。
微波荡岸湿金莲,返照侵衣明玉腕。
洗衣最恨啼痕多,不洗啼痕将奈何。
杵重心忙臂转弱,斑斑血泪难消磨。
徘徊指顾荷花语,妾愁茎内丝千缕。
摘来不断复相联,谁识莲中心更苦。
洗衣洗衣复洗衣,菰蒲风急鸳鸯飞。
鸳鸯双飞看渐杳,何事人生不如鸟。

现代解析

这首诗描绘了一位在溪边洗衣的女子,通过她的劳作和内心独白,展现了她深藏的愁苦和无奈。

开头四句像一幅画:若耶溪水涨满,女子傍晚在溪边洗衣。水波轻拍岸边打湿了她的绣花鞋,夕阳照在她洁白的手腕上。这里用"金莲"(古代对女子小脚的雅称)和"玉腕"的细节,暗示女子原本可能是养尊处优的人。

中间八句是诗的核心。女子说洗衣时最怕洗到泪痕,可不洗又能怎样呢?捣衣杵越来越重,手臂越来越无力,那些泪痕像血一样难以洗净。她看着荷花自言自语:我的愁就像莲茎里千丝万缕的丝(谐音"思"),摘下来也扯不断,谁知道莲心(谐音"怜心")更苦呢?这里用莲藕丝和莲心作比喻,说她的思念和痛苦缠绵不断、深入骨髓。

最后四句回到洗衣场景:女子机械地重复洗衣动作,看着风中摇曳的水草和远飞的鸳鸯。她发出感叹:鸳鸯都能双宿双飞,为什么人还不如鸟自由幸福?这里用鸳鸯反衬她的孤独,暗示她可能遭遇了被迫分离的爱情悲剧。

全诗妙在把日常洗衣场景变成情感载体,通过"水-泪-血"的递进、"莲丝-莲心"的双关、"人鸟对比"的反衬,让读者感受到女子表面平静下的巨大痛苦。最打动人的是那种无法言说、无处排解,只能通过重复劳作来麻痹自己的深沉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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