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华亭朱孟辩篆冢诗卷

古初无毫楮,羲画何繇传?孰知文字理,已具《河图》前

神农洎苍颉,俯仰极人天。
穗书与鸟书,创制分后先。
龟麟锡禹时,盘铭著汤年。
岐阳纪石鼓,史籀称独贤。
矫若蛟龙蟠,郁若锁钮联。
科斗聿行漆,形体因自然。
一从孔壁废,重为经籍怜。
秦相约籀古,撰次《苍颉篇》。
小篆遂名家,劲健含姿妍。
登封及诅神,金石纷雕镌。
下逮隶八分,变化如云烟。
汉经煨烬余,文教仍敷宣。
保氏存六书,学僮谗九千。
扬雄纂奇字,杜林解探研。
继迹非无人,意象莫不全。
伟哉许祭酒,蒐罗归简编。
坠绪赖复举,后学知相沿。
阳冰克远绍,铉锴造其玄。
近代郚与周,笔势回奔川。
华亭朱茂才,好古喜欲颠。
一扫世俗书,习篆忘食眠。
秦望并之罘,碧落兼新泉。
小者案间列,大者屋壁悬。
平生囊橐赀,多充买碑钱。
功深学既精,齿壮志亦坚。
池鱼染皆黑,铁砚磨将穿。
摹拓累万番,期差古人肩。
师法正在兹,什袭比蹄筌。
孙樵文自祭,智永笔忍捐。
前修不我欺,我癖尤难痊。
嵯峨细林山,上与浮云连。
譬彼汲冢书,函之瘗其巅。
聚土封若堂,劖石表为阡。
其阳碧树交,其阴书带缘。
山灵谨诃护,有名如有仙。
挥洒人间者,显晦名非偏。
宝剑贾胡发,玉柙蔓草缠。
何如篆冢光,夜夜映星躔。

现代解析

这首《题华亭朱孟辩篆冢诗卷》是一首赞美篆书艺术和朱孟辩这位篆书爱好者的长诗。我们可以从三个层面来理解它的魅力:

1. 文字的起源与发展
诗人从远古讲起,说在没有纸笔的时代,伏羲通过画图传递信息("羲画")。后来神农、仓颉造字,文字逐渐演变——从象形的"穗书""鸟书",到商周时期的青铜器铭文("盘铭著汤年"),再到秦始皇统一的小篆。诗人用"矫若蛟龙蟠"形容篆书线条的优美,说明文字发展是自然形成的("形体因自然")。

2. 篆书艺术的传承
诗中列举了许慎("许祭酒")、李阳冰("阳冰")等历代文字学家和书法家,他们像接力赛一样保存和发展篆书。特别提到朱孟辩("华亭朱茂才")对篆书的痴迷:他省吃俭用买碑帖("平生囊橐赀,多充买碑钱"),日夜练习到墨池染黑、铁砚磨穿("池鱼染皆黑,铁砚磨将穿"),这种专注精神令人敬佩。

3. 篆冢的象征意义
最后描写朱孟辩把写坏的篆书作品埋在山顶("函之瘗其巅"),像对待珍宝一样建了"篆冢"。诗人用"宝剑埋土""美玉缠草"作对比,说这些篆书作品比珍宝更永恒,它们的艺术光芒会永远闪耀("夜夜映星躔"),赞美了艺术超越物质的价值。

全诗通过文字演变的宏大叙事,落脚到个人对艺术的执着追求,传递出"热爱可抵岁月漫长"的动人力量。就像现代人收藏球鞋、盲盒一样,朱孟辩对篆书的痴迷让我们看到:真正的热爱,能让平凡的事物焕发永恒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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