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先妣邹太人味蔗轩遗集

《国风》采歌谣,不因巾帼弃。
闺阁多贤媛,岂仅酒食议。
吾母幼淑慎,不为儿嬉戏。
绣馀读诗书,四德悉纯粹。
随宦游齐东,孝友两无愧。
作嫔于先公,敬戒主中馈。
吾祖瘁文衡,节冷滇闽使。
家门盛科名,同怀奋鹏翅。
威姑年正高,妇职益周至。
勉力奉晨昏,典衣供药饵。
吾父捷贤书,礼闱伤十踬。
皋比隆赵州,名动公卿屣。
桃李溥春风,刀尺撄闺思。
苜蓿盘终虚,悲生展禽谥。
予雁序五人,抚育皆亲累。
茕茕藐诸孤,惨惨呼天泪。
阿干送榇归,烽火江乡悸。
补屋惟牵萝,长安居不易。
婚嫁得粗完,两荆枝又萎。
世胄竟凋零,津门寓嫠稚。
苦节天所褒,乃为造物忌。
茹荼四十年,蔗味痛难遂。
平生真性灵,景物自言志。
愁来付短吟,信笔记时事。
即此一卷诗,颇为精神寄。
如见呕心血,如见貌憔悴。
身世历诸艰,十只道一二。
余也恐散佚,敬谨为编次。
萱荫北堂摧,劬劳犹可识。
书成付阿咸,濡翰泪痕渍。

现代解析

这首诗是一位儿子为纪念母亲而写的深情之作,用朴素的语言讲述了母亲平凡而伟大的一生。我们可以从三个层面来理解:

1. 母亲的形象塑造
诗中描绘了一位传统中国女性的典范:从小端庄懂事("不为儿嬉戏"),婚后勤俭持家("敬戒主中馈"),在丈夫科举失利时独自支撑家庭("典衣供药饵")。最动人的是"刀尺撄闺思"这个细节——母亲一边做针线活补贴家用,一边思念远行的丈夫,把日常生活的艰辛写得格外真实。

2. 苦难中的坚韧
通过"烽火江乡悸""补屋惟牵萝"等描写,我们看到这个家庭遭遇战乱、贫困、亲人离世等多重打击。但母亲"茹荼四十年"——像吃苦菜一样坚持了四十年,把"蔗味"(甜蜜生活)的愿望深埋心底。这种在逆境中依然保持尊严的态度,正是中国传统女性最动人的品质。

3. 诗集的特殊意义
儿子整理母亲诗集时说"即此一卷诗,颇为精神寄",这些诗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母亲用"愁来付短吟"的方式记录生活。最后"濡翰泪痕渍"的描写尤为感人——儿子编书时泪水打湿纸页,让读者感受到文字背后鲜活的亲情。

这首诗的魅力在于:它没有用夸张的修辞,而是通过做饭、缝衣、典当衣物这些日常小事,展现了一个真实可感的母亲形象。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某个人的母亲,更是千千万万在困境中默默奉献的中国传统女性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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