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定指迷歌

如来禅性如水,体静风波自止。
兴居湛湛常清,不独坐时方是。
今人静坐取证,不道全在见性。
性於见里若明,见向性中自定。
定成慧用无穷,是名诸佛神通。
几欲究其体用,但见十方虚空。
空中杳无一物,亦无希夷恍惚。
希恍既不可寻,寻之却成乖失。
只此乖失两字,不可执为凭据。
本心尚乃如空,岂有得失能所。
但将万法遣除,遣令净尽无馀。
豁然圆明自现,便与诸佛无殊。
色身为我桎梏,且恁和光混俗。
举动一切无心,争甚是非荣辱。
生身只是寄居,逆旅主号毗卢。
毗卢不来不去,乃知生灭无馀。
或问毗卢何似,只为有相不是。
眼前叶叶尘尘,尘叶非同非异。
况此尘尘叶叶,个个释迦迦叶。
异则万籁皆鸣,同则一风都摄。
若要认得摩尼,莫道得法方知。
有病用他药疗,病差药更何施。
心迷须假法照,心悟法更不要。
又如昏镜得磨,痕垢自然灭了。
本为心法皆妄,故令难尽诸相。
诸相离了何如,是名至真无上。
若欲庄严佛土,平等行慈救苦。
菩提本愿虽深,切莫相中有取。
此为福慧双圆,当来授记居先。
断常纤尘有染,却於诸佛无缘。
翻念凡夫迷执,尽被情爱染习。
只为贪著情多,常生胎卵化湿。
学道须教猛烈,无情心刚似铁。
直饶父母妻儿,又与他人何别。
常守一颗圆光,不见可欲思量。
万法一时无著,说甚地狱天堂。
然后我命在我,空中无升无堕。
出没诸佛土中,不离菩提本坐。
观音三十二应,我当亦从中证。
化现不可思议,尽出逍遥之性。
我是无心禅客,凡事不会拣择。
昔时一个黑牛,今日浑身总白。
有时自歌自笑,傍人道我神少。
争知被褐之形,内怀无价之宝。
更若见我谈空,恰似囫囵吞枣。
此法唯佛能知,凡愚岂解相表。
兼有修禅上人,只学闹口合唇。
夸我问答敏急,却元不识主人。
盖是寻枝摘叶,不解穷究本根,
得根枝叶自茂,无根枝叶难存。
便逞已握灵珠,转於人我难除。
与我灵源妙觉,远隔千里之殊。
此辈可伤可笑,空说积年学道。
心高不肯问人,枉使一生虚老。
乃是愚迷钝根,邪见业重为因。
若向此生不悟,后世争免沉沦。

诗意解析(由AI总结)

这首《禅定指迷歌》就像一位禅师用大白话给你讲人生道理,核心思想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

1. 禅不是死坐 说"如来禅性像水一样安静",但重点不是让你整天打坐。真正的禅是随时随地保持清醒的头脑,像清澈的湖水,风浪来了自然平静。现在很多人以为盘腿打坐就是修行,其实关键是要"见性"——看清自己的本性。

2. 放下才能看清 诗中反复说"空":心里塞满想法就像堆满杂物的房间。要把这些"万法"(各种执念)都清空,就像擦镜子上的灰尘,擦干净了自然照见本心。这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和佛没区别。

3. 生活就是修行 特别接地气地说:身体只是临时旅馆,不必太较真。穿普通衣服上班(和光同尘),做事别带功利心,别计较得失。就像住酒店时不会装修房间,对人生也别太执着。

4. 破除二元对立 用"尘叶"比喻:每片叶子不同(万籁皆鸣)却又都是叶子(一风都摄)。提醒我们别陷入"对错好坏"的较真,就像吃药病好了就不用再吃,悟道后连佛法都可以放下。

5. 犀利批评假修行 怼那些"嘴皮子禅":有人炫耀佛学知识快问快答,其实像只摘树叶不找树根;有人觉得自己握住了宝贝(灵珠),却还在计较人我分别。这些都是没真懂的表现。

6. 终极自由状态 最后描绘悟道者的生活:可以像观音菩萨随机应变(三十二应),也能像穿破衣服的流浪汉(被褐之形),心里却装着无价之宝。达到这种状态后,连天堂地狱的概念都不需要了。

全诗用大量生活比喻(擦镜子、吃药、住旅店)把深奥的禅理讲得生动有趣,最后还幽默自嘲:别人看我唱歌傻笑觉得像神经病,哪知道我怀里揣着宝贝呢!这种把至高真理融入日常烟火的表达方式,正是禅宗智慧的独特魅力。

张伯端

张伯端(公元983年— 1082年),一说(公元984年—1082年),道教南宗初祖,字平叔,号紫阳、紫阳山人,后改名用成(或用诚)。人称“悟真先生”,传为“紫玄真人”,又尊为“紫阳真人”。临海(今属浙江)人。自幼博览群书,学贯古今中外,涉猎诸种方术。张伯端与杏林翠玄真人石泰、道光紫贤真人薛式、泥丸翠虚真人陈楠、琼炫紫虚真人白玉蟾被奉为“全真道南五祖”(“北五祖”为:东华帝君王玄甫、正阳帝君钟离权、纯阳帝君吕洞宾、纯佑帝君刘海蟾、辅极帝君王重阳)。张伯端真人之师为刘海蟾,桂林刘仲远真人系张伯端真人所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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