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竹①

刘郎不作桃花梦,胸中秀气何澒洞。
公暇时时露一班,腕指所到清风动(起得潇洒)。
霓裳霞袂不沾尘,玉节翠旂同跨凤。
洞庭野阔天阴阴,湘浦波寒云滃滃。
扁舟载月歌月明,半窗环佩声相送。
个中真趣只自知,苦求形似俱庸众。
大笑前朝李息斋,俗笔刻镂堪覆瓮。
九龙山人真我师,太常清卿应伯仲。
城东解后顾虎头,平生三绝人犹重。
鹅溪袜材白雪光,徂徕松烬玄云冻。
脱袍解带写遗之,一醉酒钱三月俸。
朅来示我索我题,局束诗怀空啽哢。
小窗短烛理枯桐,竹枝谩抚江南弄。

现代解析

这首诗以竹子为主题,通过丰富的意象和对比手法,展现了作者对高雅艺术境界的追求。全诗可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前四句)用"刘郎"典故开篇,表明自己不像古人那样追求桃花运,而是胸怀着自然灵秀之气。诗人用"清风动"形容画竹时的潇洒姿态,就像仙人挥动霓裳霞袖般不染尘埃。

第二部分(中间十二句)通过多重对比展现艺术追求。先用洞庭湖、湘江的壮阔景象衬托竹子的清雅,再用"扁舟载月"的意境表现创作时的悠然自得。接着尖锐批评前朝画家李息斋的作品"俗笔刻镂",反衬出诗人推崇的九龙山人等大师作品的高妙。

第三部分(最后八句)回归现实场景,描写与友人顾虎头的艺术交流。用"鹅溪袜材""徂徕松烬"等珍贵材料比喻艺术创作,甚至不惜"脱袍解带"换酒钱,表现出对艺术的痴迷。结尾在烛光下抚琴的温馨画面,与开篇的潇洒形成呼应。

全诗亮点在于:
1. 用"清风动""跨凤"等动态比喻,把静态的竹子画得活灵活现
2. 通过"大笑前朝"等直白表达,展现不随流俗的艺术态度
3. 结尾的生活化场景,让高雅艺术回归人间烟火
4. 多处运用对比手法,强化了追求真艺术的中心思想

诗人通过画竹这件事,实际表达的是对真正艺术境界的追求——不刻意求形似,而要捕捉物象的神韵与真趣。这种艺术理念通过生动形象的比喻和强烈的情感表达出来,使抽象的审美追求变得具体可感。

张弼

(1425—1487)明松江府华亭人,字汝弼,号东海。成化二年进士。久任兵部郎,议论无所顾忌。出为南安知府,律己爱物,大得民和。少善草书,工诗文,自言吾书不如诗,诗不如文。有《鹤城稿》、《东海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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