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采玉山药(丁卯)

穷冬旨蓄尽,客至我心痗(彝尊)。
打门门者应,担仆走汗背(查慎行)。
周遭解村绹,磊落倒伧袋(浦越乔)。
土藷二尺强,爱惜烦点对(吴卜雄)。
冰须截柔腻,井渫洗粗秽(朱昆田)。
未许瓶盆藏,亟勒釜鬵溉(查嗣瑮)。
酸咸百无功,水火两不悖(彝尊)。
炎炎力通透,勃勃气洸溃(慎行)。
中筵出佐酒,扶寸陶盘内(越乔)。
纹皴蛇跗断,衣滑兔褐退(卜雄)。
软嚼便牛饲,馋叉斗乌喙(昆田)。
是物种实繁,厥产遍阳昧(嗣瑮)。
其叶不足怜,其花不可佩(彝尊)。
孔林殷而瘦,禹穴白而僓(慎行)。
或如佛手擘,或如龙卵碎(越乔)。
方经炎帝收,药录桐君载(卜雄)。
讵若采玉本,品格压俦辈(昆田)。
水芋山慈姑,味劣远难配(嗣瑮)。

现代解析

这首诗描绘了一群文人冬天聚餐时挖山药、煮山药、吃山药的生动场景,展现了朴素生活中的文人雅趣。全诗有以下几个亮点:

1. 生活气息浓厚
开篇就写寒冬腊月食物短缺("穷冬旨蓄尽"),客人突然到访让主人发愁("客至我心痗")。接着用"打门""担仆汗背"等动作描写,活灵活现地呈现了仆人匆忙准备食材的热闹场面。

2. 挖山药的细节
诗人详细描写挖山药的过程:解开捆绳("解村绹"),倒出麻袋("倒伧袋"),特别珍惜挖到的二尺长山药("爱惜烦点对")。洗山药时"冰须截柔腻"的描写,让人仿佛看到山药表面晶莹的根须。

3. 烹饪的烟火气
诗中用"水火两不悖""炎炎力通透"等句子描写煮山药的过程,锅里的水汽蒸腾("勃勃气洸溃")的画面感很强。上菜时"扶寸陶盘内"的细节,体现了粗陶餐具的质朴美。

4. 吃相的生动刻画
吃山药时有人文雅地细嚼("软嚼便牛饲"),有人迫不及待抢食("馋叉斗乌喙"),这些对比描写充满生活趣味。用"蛇跗断""兔褐退"比喻剥开的山药,形象又有趣。

5. 升华到文化高度
后半段将山药与孔子故里的瘦竹、大禹陵的白石相比,又比作"佛手""龙卵",最后说它比水芋、慈姑更美味,通过层层对比,把普通食材写出了高雅品格。

全诗妙在把挖土做饭这种俗事写得风雅别致,既记录了真实的农家生活,又体现了文人以俗为雅的审美情趣。通过集体创作的形式,更增添了朋友相聚的欢乐氛围。

朱彝尊

朱彝尊(1629~1709),清代诗人、词人、学者、藏书家。字锡鬯,号竹垞,又号驱芳,晚号小长芦钓鱼师,又号金风亭长。汉族,秀水(今浙江嘉兴市)人。康熙十八年(1679)举博学鸿词科,除检讨。二十二年(1683)入直南书房。曾参加纂修《明史》。博通经史,诗与王士祯称南北两大宗。作词风格清丽,为浙西词派的创始者,与陈维崧并称朱陈。精于金石文史,购藏古籍图书不遗余力,为清初著名藏书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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