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香江酒楼,即席作

惘惘尊前唤奈何,春风杨柳客闻歌。
谁知丝竹中年感,更比新亭涕泪多。
未许华灯照箭瘢,当筵酒令莽如山。
不妨帐下犹歌舞,射虎将军已放闲。
浮海将为万里游,情禅梦侠小勾留。
好春十日九风雨,人醉杏花深处楼。
劳送天河使客槎,华妆围坐灿云霞。
英雄儿女平生愿,要看维多利亚花。

现代解析

这首诗描绘了作者在香江酒楼宴饮时的复杂心境,既有对时光流逝的感慨,也有对人生际遇的无奈,还夹杂着英雄情怀与儿女情长。

第一段写酒宴上的惆怅。春风杨柳中听着歌,本该是欢乐场景,但中年人听到音乐反而更伤感,比当年新亭对泣(典故指亡国之痛)时流的泪还多。这里用对比手法,表现中年人对岁月无情的深切体会。

第二段用将军的遭遇暗喻人生。酒席上灯红酒绿行酒令,却不让灯光照见身上的伤疤(暗示战功被遗忘)。就像将军帐中还在歌舞升平,可善战的将军已被闲置。通过"射虎将军"的形象,表达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愤懑。

第三段转向个人情怀。原计划远游万里,却因儿女情长暂时停留。春天本应美好,却十天里有九天风雨,只好在杏花楼里买醉。这里"情禅梦侠"四字很妙,把柔情与侠气融为一体,展现矛盾心理。

最后一段回到酒宴场景。宾客如云、衣香鬓影的热闹中,吐露心声:既想当英雄又想伴佳人,最后特别提到要看维多利亚花(当时香港的象征),在殖民地的背景下,这个结尾别有深意,可能暗含对时局的感慨。

全诗就像用蒙太奇手法,把酒宴场景、个人回忆、历史典故、现实感慨剪辑在一起,既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又藏着"壮志未酬"的不甘,读来令人回味。

丘逢甲

丘逢甲(1864年~1912年)近代诗人。字仙根,又字吉甫,号蛰庵、仲阏、华严子,别署海东遗民、南武山人、仓海君。辛亥革命后以仓海为名。祖籍嘉应镇平(今广东蕉岭)。同治三年(1864年)生于台湾彰化,光绪十四年(1887年)中举人,光绪十五年登进士(1889年),授任工部主事。但丘逢甲无意在京做官返回台湾,到台湾台中衡文书院担任主讲,后又于台湾的台南和嘉义教育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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