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趣居士杨公远令其子依竹似孙为予写真赠以长句

尔来画工工画花,俗眼所识惟纷华。
牡丹百卉鬨蜂蝶,芙蓉鸳鸯相交加。
大为屏帐小卷轴,堆红积绿供□奢。
高人瞥见付一笑,妇女小儿争惊誇。
我爱杨君画山水,要自胸中有妙理。
巴东巫峡猿夜鸣,洞庭潇湘雁秋起。
皓月明河万里天,淡墨扫成顷刻耳。
旧与结交三十年,今老而归识其子。
是父是子皆诗人,每一相逢佳句新。
西风萧寺父谓子,写此前朝朝士真。
自言画是作诗法,状貌之外观精神。
忽似老夫对明镜,翛然雪鬓乌纱巾。
野态愁容本难画,问言何得此奇怪。
得诸苦心熟在手,郢人斤斧由基射。
腰围不用黄金带,象笏紫袍贫已卖。
只消结束作樵翁,看山独立长松下。
大杨居士醉曰然,小杨居士呼来前。
眉间更著□毫一,缥缈诗仙仍酒仙。
汝不逢我作郡年,此直当酬百万钱。
今既无此无可言,聊复赠之歌一篇。

现代解析

这首诗讲的是画家杨公远和他的儿子杨似孙的故事,通过对比世俗画风和杨家的艺术追求,展现了真正的艺术精神。

开头批评了当时流行的画风——画工们只会画牡丹、芙蓉这些艳丽的花鸟,用大红大绿讨好大众。但真正懂艺术的人("高人")对这种画只是笑笑,因为太俗气。

接着夸赞杨公远的山水画与众不同。他的画里有思想("妙理"),能画出三峡夜猿的凄凉、洞庭秋雁的孤寂,还能用淡墨快速勾勒出万里晴空的意境。这说明真正的艺术不在于表面华丽,而在于传达意境和情感。

诗人说自己和杨家父子相交三十年,现在老了回来见到他们的儿子。父子俩都是诗人,每次见面都能写出新诗句。父亲让儿子给自己画肖像,强调"画是作诗法"——不仅要画外表,更要画出精神气质。

有趣的是,诗人看到画中的自己:白发戴乌纱巾,既有野趣又带愁容。他好奇画家怎么能画出这种复杂气质,杨家父子解释说这是多年苦练的结果,就像古代匠人运斧成风、神箭手百步穿杨那么精准。

最后幽默地说:画里的我不需要金腰带和官服(因为已经穷得卖掉了),只要打扮成樵夫站在松树下就好。大杨居士喝醉说"就是这样",小杨居士又给画像加了几笔,让诗人看起来更像飘渺的诗仙酒仙。诗人开玩笑说:要是当年我当官时你画这个,得付你百万钱!现在没钱了,就送你这首诗吧。

全诗通过对比世俗与高雅艺术,告诉我们:真正的好画(或任何艺术)不在于表面华丽,而在于能否捕捉对象的神韵和创作者的独特理解。杨家父子能把人画活,是因为他们用"作诗的方法"来画画——追求的是意境和精神,而不仅是外貌。诗中还透露出艺术家安贫乐道、超脱世俗的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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