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慢(一九五三年)

故人书问我,新愈后,近如何?
正李广桥边,绵吹高柳,波暖平湖。
衰躯、病心渐稳,觉释迦也是老臊胡。
学佛直无兴趣,「要愁哪得功夫?
雄图,飞将计全输:驰檄更分符。
甚射虎南山,夜行却被,醉尉传呼?
扶疏,绕檐众树,笑渊明抵死忧吾庐。
驾起青牛薄笨,迢迢又上征途⑴。

现代解析

这首词写于1953年,是作者病愈后对友人问候的幽默回应,展现了豁达洒脱的人生态度。

上阕开篇很生活化:老朋友写信问我病好些没?我正悠闲地在李广桥边看柳絮飘飞、感受湖水温润呢。接着用自嘲语气说:虽然身体还弱,但心态稳了,连佛祖释迦牟尼都觉得不过是个"老臊胡"(方言里骂人的话),学佛实在提不起劲,哪有空发愁啊!

下阕更显豪迈。先借汉代名将李广的典故自比:李广雄才大略却总不得志,晚年还被醉酒的守夜小兵呵斥。但作者笔锋一转,看着屋檐下茂盛的树木,笑陶渊明当年何必为"吾庐"(我的破房子)发愁。最后突发奇想驾着老牛拉的破车("青牛薄笨"),又精神抖擞地踏上人生新征程。

全词妙在三点:一是把病后感悟写得像聊天般亲切;二是用李广、陶渊明这些不得志的历史人物来自嘲,反而显出豁达;三是结尾的"驾牛车出征",把平凡生活写出了童话般的浪漫。明明在说养病小事,却透着"人生再出发"的昂扬气概,这种苦中作乐的智慧最打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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