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兖文忠公家六一堂图书

生世何用早,我已后此翁。
颇识门下士,略已闻其风。
中年见二子,已复岁一终。
呼我过其庐,所得非所蒙。
先朝群玉殿,冠佩环群公。
神文焕王度,喜色见天容。
御榻谁复登,帝书元自工。
黄绢两大字,一览涕无从。
似欲托其子,天意人与(库注本作与人)同。
历数况有归,敢有贪天功。
集古一千卷,明明并群雄。
谁为第一手,未有百世公。
庙器刻科斗,宝樽蟠⑴华虫。
缅怀弁服士,酬献鸣瑽瑢。
插架一万轴,遗子以固穷。
素琴久绝弦,棋酒颇阙供。
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
世虽嫡孙行,名在恶子中。
斯人日已远,千岁幸一逢。
吾老不可待,草露⑵湿寒蛩。

现代解析

这首诗是宋代诗人陈师道写给欧阳修(谥号文忠公)的,表达了对这位文坛领袖的敬仰和人生感慨。全诗用平实的语言传递了深刻的人生思考,我们可以分几个层面来理解:

1. 对前辈的敬仰
诗人开篇就说"生得早不如生得巧"——自己虽未能与欧阳修同辈,但庆幸能通过他的门生弟子了解其风采。提到欧阳修在朝廷的显赫地位时,用"皇帝的御榻谁还敢坐"这样的比喻,暗示欧阳修在文坛的至高地位无人能及。

2. 文化遗产的传承
诗中特别提到欧阳修留下的《集古录》千卷藏书(相当于现代人整理学术资料),用"庙里的礼器刻着古文字,酒樽雕着华美纹饰"这样具象的比喻,形容这些文化遗产的珍贵。诗人感慨:真正的经典需要时间检验,当下难评高低。

3. 人生无常的感叹
"素琴断弦""棋酒不备"这些细节,暗示欧阳修去世后文化沙龙的冷清。最后用"草露打湿秋虫"的画面,形象地表达生命短暂如朝露,但能遇见欧阳修这样的大家,已是千载难逢的幸运。

4. 传承的责任感
诗人虽然自谦是"不肖子孙",但通过"插架万卷书留给后代"的描写,强调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即使清贫也要守护精神财富。

全诗的魅力在于:
- 用"皇帝的题字让人看哭""断弦的琴"等生活化场景,让抽象的情感变得可感
- 通过对比(朝廷荣光vs身后寂寥)展现对功名的超脱
- 最后落在文化传承的主题上,使个人感慨升华为永恒思考

就像现代人追忆某位学术泰斗,既敬佩他的成就,又感叹"大师之后再无大师",但最终明白真正的纪念是传承他的精神遗产。

陈师道

陈师道(1053~1102)北宋官员、诗人。字履常,一字无己,号后山居士,汉族,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元祐初苏轼等荐其文行,起为徐州教授,历仕太学博士、颖州教授、秘书省正字。一生安贫乐道,闭门苦吟,有“闭门觅句陈无己”之称。陈师道为苏门六君子之一,江西诗派重要作家。亦能词,其词风格与诗相近,以拗峭惊警见长。但其诗、词存在着内容狭窄、词意艰涩之病。著有《后山先生集》,词有《后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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