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子八骏歌

华山老驷沉河宗,房星上汉为毛龙。
和铃大辂不肯住,思凭逸足追长风。
百年天子衣璿犀,如日者璧月者圭。
白狼四角青瑶眼,银鹿千龄碧玉蹄。
昆仑万里在超忽,戴胜真人鸟瓜发。
伯囧凡材未足仙,奔戎柏夭驱车逐。
风吹黄泽雪倒飞,三十二蹄掩明月。
沙虫七萃猿鹤军,尽蹑倒景敲浮云。
渠黄山子蹶雷电,盗骊朱汗。
桃花毁槐眉,弇石拜阿母,白云谣对温山酒。
斟雉佳儿已白头,长星劝汝三千斗。
须臾鞭鞚别瑶山,崦嵫日落苍梧间。
左骖放牧黄帝冢,桥山拱木乌号攀。
化人衣袂空烟起,徐王窃冕为天子。
祁招辙迹老祗宫,八骏重来仙亦死。
君不见渥洼龙种来西极,元气茫茫奔绝域。
采药秦人去未归,茂陵石马无消息。

现代解析

这首诗以周穆王驾八骏马西行求仙的传说为背景,用奇幻绚丽的笔法展现了一场穿越时空的壮游。全诗可分为四个部分:

开篇八句先描绘八骏马的神异形象:它们本是华山下的普通老马,却化作腾空的龙马,拒绝安逸的宫廷生活,渴望追逐长风。这里用"和铃大辂"(豪华马车)与"逸足"(骏马)对比,突出马匹追求自由的天性。

中间十六句展开西行画卷:百岁的周穆王佩戴玉器(璿犀、璧、圭),驾驭着白狼银角、青玉眼眸的神马,穿越万里昆仑。途中遇见戴胜鸟化身的仙人、凡夫伯囧等神话人物,三十二个马蹄踏碎月光,军队如猿鹤般轻盈地追逐云霞。其中"盗骊朱汗"等描写,将骏马流汗如血的传说画面化。

随后八句转向仙境奇遇:在桃花纷飞的山中拜见西王母,对饮白云谣酒,却惊觉随从已白头。这里暗含"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时空错位感。当鞭声响起离开瑶池时,场景已切换到黄帝陵墓的苍茫暮色。

结尾八句道破求仙虚妄:周穆王最终如化人(仙人)般烟消云散,徐国君主僭越称王的闹剧,暗示所有追求长生者终成空。最后以汉武帝茂陵石马作结,与开篇龙马呼应,形成从神话到现实的巨大落差——再神骏的马匹,终究敌不过时间流逝。

全诗最精彩的是将历史传说、神话意象与现实感悟熔于一炉:飞奔的骏马象征人类对永恒的渴望,而昆仑日落、黄帝冢等意象又不断打破这种幻想。诗中"长星劝汝三千斗"等句子,在豪迈中透着悲凉,最终揭示再辉煌的传奇也终将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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