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寻芳 林钟羽花翁遇旧欢吴门老妓李怜,邀 其一 分韵同赋此词

坠瓶恨井,分镜迷楼,空闲孤燕。
寄别崔徽,清瘦画图春面。
不约舟移杨柳系,有缘人映桃花见。
叙分携,悔香瘢漫爇,绿鬟轻剪。
听细语、琵琶幽怨。
客鬓苍华,衫袖湿遍。
渐老芙蓉,犹自带霜宜看。
一缕情深朱户掩,两痕愁起青山远。
被西风,又惊吹、梦云分散。

现代解析

这首词写的是一位叫花翁的男子,在苏州偶遇昔日相好的歌妓李怜,两人回忆往事、感慨时光流逝的伤感故事。

上片用三个比喻开头:花瓶坠井(美好事物消逝)、破镜迷楼(感情破裂)、孤燕空巢(孤独无依),一下子营造出物是人非的凄凉氛围。接着用"崔徽画像"的典故,说李怜如今清瘦憔悴,和当年画像里的春光明媚判若两人。两人重逢像被杨柳系住的小船,又像桃花映衬下的有缘人,但马上又后悔当年轻易分别,李怜剪断头发(古代女子断发常表示情断)的决绝举动。

下片转到当下场景:听着琵琶幽怨声,看着彼此花白的鬓角(苍华)和泪湿的衣袖。虽然李怜像渐渐枯萎的芙蓉花,但风霜中依然有独特韵味。两人情意仍在(朱户掩),却因现实阻隔(青山远)而愁绪万千。最后西风骤起,把这场短暂重逢像梦一样吹散,留下无限怅惘。

全词妙在处处对比:过去的美好与现在的沧桑,重逢的喜悦与离别的预感,深藏的情意与无奈的现实。就像看一部微电影,镜头从破败的旧物转到衰老的容颜,从交握的双手转到远方的青山,最后定格在风中凌乱的发丝,余韵悠长。

吴文英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与贾似道友善。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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