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韵永叔乞药有感

子厚论钟乳,要若鹅翎筒。
安取啖枣栗,谓相出山东。
所产有所美,慎勿凭村僮。
公问我饵药,石臼将使砻。
我饵乃藤根,得方非仓公。
曾闻李习之,其品今颇同。
此物俗为贱,不入贵品中。
吾妻希孟光,自舂供梁鸿。
荏苒岁月久,颜丹听益聪。
虽能气血盛,不疗贫病攻。
何如面黧黑,腰金明光宫。
亦莫如学钓,缗钩悬香藭。
但知烟水乐,宁计身瘠丰。
我生无快意,岂异抱笃癃。
公乎忽我求,略辨雌与雄。
雄赤而雌白,由来不同功。
沙合固切似,朋好殊未穷。
长年苟不遇,笑杀渭上翁。

现代解析

这首诗是作者和友人讨论吃药养生的话题,用生活化的比喻和幽默口吻表达了对健康、贫富、人生追求的思考。

开头用柳宗元(子厚)谈论钟乳石药材的典故,说好药材要像鹅毛管一样纯净,不能随便用山东产的劣质枣栗代替,提醒买药要谨慎别被乡下药童忽悠。友人问作者吃什么补药,作者自嘲说吃的是廉价藤根(普通草药),不是名医开的方子,就像唐代文人李习之一样吃平民药材。

中间部分用夫妻生活的温馨画面(妻子像古代贤妻孟光亲自捣药)说明长期服用普通药材也能让人面色红润、耳聪目明。但笔锋一转,说气血旺盛也治不了"穷病"——暗指社会现实:就算健康又怎样?不如那些脸色黝黑却腰缠万贯的官员。又用钓鱼作比,说沉醉山水之乐的人不在乎胖瘦,暗示自己更向往精神自由。

最后带着黑色幽默说:我这辈子没什么快意事,就像个病号。你非要问我药材区别,赤色是雄药白色是雌药,但沙土混在一起也难分辨,朋友情谊可比药材靠谱多了。结尾自嘲:要是活不长,怕要被姜太公(渭水钓鱼的隐士)笑话了。

全诗妙在把严肃的养生话题写得生动接地气,通过药材对比带出贫富差距、人生选择等深刻问题,用夫妻捣药、钓鱼等生活场景冲淡说教味,在自嘲中展现知识分子的精神追求。

梅尧臣

梅尧臣(1002~1060)字圣俞,世称宛陵先生,北宋著名现实主义诗人。汉族,宣州宣城(今属安徽)人。宣城古称宛陵,世称宛陵先生。初试不第,以荫补河南主簿。50岁后,于皇祐三年(1051)始得宋仁宗召试,赐同进士出身,为太常博士。以欧阳修荐,为国子监直讲,累迁尚书都官员外郎,故世称“梅直讲”、“梅都官”。曾参与编撰《新唐书》,并为《孙子兵法》作注,所注为孙子十家著(或十一家著)之一。有《宛陵先生集》60卷,有《四部丛刊》影明刊本等。词存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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