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行

安宜罹灾亦云酷,鱼龙竟夺农夫屋。
千寻巨浪漫荒塍,落日西风闻野哭。
水田一线才可耕,勘荒使者责长牧。
征粮下令严催科,不管贫家卖黄犊。
前年卖女叹伶仃,今年卖儿更孤独。
阿妻阿母还佣人,岂但医疮与剜肉。
牵牛出门牛不行,空腹哀鸣何觳觫!
低头语牛牛且前,官税差完免鞭扑。
我闻此语增叹吁,仰视皇天白日速。
呜呼贫家母妻子女无还期,谁能恋此卑官禄⑴!

现代解析

这首诗描绘了古代农民在自然灾害和官府压迫下的悲惨生活,读起来像一部催人泪下的纪录片。

开篇就用"鱼龙竟夺农夫屋"这样夸张的比喻,说洪水像妖怪一样冲走了农民的房屋。洪水退去后,落日西风中还能听到灾民在野外哭泣,画面感极强。

中间部分像记者的实地采访:农民只剩一条细长的耕地,官府却派"勘荒使者"来催收粮食税。为了交税,农民被迫卖女儿、卖儿子、让妻子母亲去当佣人,就像"医疮与剜肉"——治一个伤口要割掉一块好肉,越治越伤。

最揪心的是农民和牛的对话场景:饿着肚子的牛不肯走,农民低声求牛"再坚持下,交完税就不用挨鞭子了"。这个细节生动展现了农民连牲口都心疼,却不得不压榨最后的生产工具。

结尾处诗人发出感叹:看着这些家破人亡的惨状,自己都不好意思继续当官了。全诗通过白描手法,把自然灾害、官府逼税、农民卖儿卖女三个层次串联起来,像用文字拍了一部古代版的《活着》,让人看到在封建制度下,普通百姓面对天灾人祸时的绝望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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