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渚病中因思匡庐遂成三百字寄梁先辈

生老病死者,早闻天竺书。
相随几汨没,不了堪欷歔。
自理自可适,他人谁与袪。
应当入寂灭,乃得长销除。
前月已骨立,今朝还貌舒。
披衣试步履,倚策聊踌躇。
江月青眸冷,秋风白发疏。
新题忆剡硾,旧约怀匡庐。
张野久绝迹,乐天曾卜居。
空龛掩薜荔,瀑布喷蟾蜍。
古桧鸣玄鹤,凉泉跃锦鱼。
狂吟树荫映,纵踏花蔫烟。
唇舌既已闲,心脾亦散摅。
松窗有偃息,石径无趑趄。
梦冷通仙阙,神融合太虚。
千峰杳霭际,万壑明清初。
长往期非晚,半生闲有馀。
依刘未是咏,访戴宁忘诸。
稽古堪求己,观时好笑渠。
埋头逐小利,没脚拖长裾。
道种将闲养,情田把药锄。
幽香发兰蕙,秽莽摧丘墟。
敢谓囊盈物,那言庾满储。
微烟动晨爨,细雨滋园蔬。
藓乱珍禽羽,门稀长者车。
冥机坐兀兀,著履行徐徐。
每许亲朱履,多怜奉隼旟。
簪嫌红玳瑁,社念金芙蕖。
海内竞铁马,箧中藏纸驴。
常言谢时去,此意将何如。

现代解析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齐己在生病时对人生的思考,表达了他对生老病死的感悟和对隐居生活的向往。全诗语言平实却意境深远,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层面来理解:

1. 直面生死的豁达
开篇就点出"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诗人说自己早就读过佛经(天竺书)明白这个道理,但真正经历病痛时仍难免叹息。不过他没有沉溺悲伤,而是用"自理自适"的态度面对,甚至认为参透生死才能获得心灵解脱。这种在病中依然保持通透的心态非常难得。

2. 病中生活的细腻描写
诗中生动记录病中日常:从瘦骨嶙峋(骨立)到气色稍好(貌舒),披衣尝试走路,拄着拐杖徘徊。通过"江月青眸冷,秋风白发疏"这样具象的画面,让读者看到一位病弱老者倚窗望月的孤寂身影。这些细节让抽象的"病痛"变得真实可感。

3. 对隐居的强烈渴望
诗人大量笔墨描写理想中的庐山隐居生活:古寺掩映在藤萝中,瀑布飞溅如蟾蜍吐水,鹤鸣鱼跃,松石为伴。这些充满仙气的意象与他现实中"埋头逐小利"的世俗生活形成鲜明对比。最动人的是"梦冷通仙阙"四句,展现他在病榻上神游太虚、与自然合一的超脱体验。

4. 对现实的温和批判
在向往隐逸的同时,诗人也委婉讽刺世俗追求:笑世人忙忙碌碌追名逐利(埋头逐小利),自己则选择"道种闲养"——像耕种心田一样修养心性。最后用"细雨滋园蔬"等农家意象,暗示简朴生活的美好,与开头生死感悟形成首尾呼应。

全诗最打动人之处,在于诗人将病痛转化为精神修炼的契机。他没有抱怨命运,而是在身体受限时让思想翱翔山水之间,用文字构建了一个安顿心灵的诗意世界。这种"病中得道"的智慧,对现代人面对困境也有启发意义。

齐己

齐己(863年—937年)出家前俗名胡德生,晚年自号衡岳沙门,湖南长沙宁乡县祖塔乡人,唐朝晚期著名诗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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