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伟公赠我朱子纲目诗以答之
春秋之后有纲目,有如日月光相逐。月光元自日光来,紫阳一日三膏沐。
地义天经总在兹,温公书法不曾知。背秦岂合诬周赧,篡汉那堪奖魏丕。
昭烈一隅元正统,武侯六出本王师。乱臣贼子不诛灭,黄初却在建安时。
笔削无过助凶逆,褒贬乃自行阿私。牝鸡亦可当尊位,吕武纪年此何义。
英宗忽使考仁宗,父子可怜名实戾。真是尼山一罪人,紫阳不出无天伦。
冠履一朝辨上下,血气自此知尊亲。史中有经何精粹,素王宗子真无坠。
此书君乃肯相贻,诵读自今忘夜寐。年来辞赋已无心,早岁春秋元有志。
书法只今在草野,一部成仁吾史记。上师尼父下紫阳,空名不敢遗天王。
天留一岛作华夏,茫茫海外长相望。
现代解析
这首诗是作者对朋友赠送《朱子纲目》的答谢之作,核心是借评价史书来抒发自己的历史观和政治理想。
全诗可以分成三部分:
1. 开篇用日月比喻,说朱熹的《通鉴纲目》像月光继承日光一样继承了《春秋》的精神,强调这部书传承了儒家正统思想。
2. 中间大段批评了司马光《资治通鉴》的问题:比如把篡位的曹丕写得像正统皇帝,把刘备政权当成地方割据,为吕后、武则天这类女性执政者立纪年等。作者认为这些写法混淆了忠奸善恶,违背了"君君臣臣"的儒家伦理。
3. 最后表达感激之情,说这部书让自己重拾研究历史的热情。特别提到"天留一岛作华夏",暗示在明朝灭亡后,台湾成为延续华夏文明的希望,透露出遗民情怀。
诗中最动人的是作者对历史正义的执着。他把历史书写看得很重,认为史书必须明辨忠奸,就像法官断案要公正。这种思想在今天看来可能有些绝对,但反映出古代知识分子"以史为鉴"的严肃态度。最后对台湾的提及,又给全诗增添了一份深沉的家国情怀。
屈大均
屈大均(1630—1696)明末清初著名学者、诗人,与陈恭尹、梁佩兰并称“岭南三大家”,有“广东徐霞客”的美称。字翁山、介子,号莱圃,汉族,广东番禺人。曾与魏耕等进行反清活动。后为僧,中年仍改儒服。诗有李白、屈原的遗风,著作多毁于雍正、乾隆两朝,后人辑有《翁山诗外》、《翁山文外》、《翁山易外》、《广东新语》及《四朝成仁录》,合称“屈沱五书”。